本来,《神奇女侠1984》将是12月18日至12月24日这一周唯一一部大片,票房前景相当不错,但11月26日晚,中国动作类型片“旗手”林超贤导演原本定档2021年春节的《紧急救援》,宣布提档至同一天,于是,两部超级大片“对垒”的局势,使它们的票房前景都不再明朗。
两部电影正式上映后,首日票房成绩(人民币)则跌破所有人眼镜:《紧急救援》6957.4万,《神奇女侠1984》4042.1万(数据源于猫眼专业版,不同平台统计有细微差异),后者更是在上映的第三日,才艰难破亿,如今7天过去,影片票房不过1.4亿。
同时,两部电影的口碑也遭遇滑铁卢。目前,《紧急救援》豆瓣评分仅6.3,《神奇女侠1984》仅6.7。可以说,这一被寄予厚望的“大片周”,无论市场还是口碑,都呈现一种“哑火”状态。
看过两部影片后,《紧急救援》先按下不表,面对对《神奇女侠1984》铺天盖地的差评,我实在按捺不住,想为这部2020年唯一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超英大片“辩护”。
一、混沌的“明珠”你很难比较出漫威和DC旗下超级英雄的数量与武力,漫威、DC超级英雄对打,可能也是不少影迷心中的绮梦,但有一点可以确认:相比漫威,DC复杂得多,这种复杂,源自DC的挣扎,而这种挣扎,又体现于两个明显的层面。
其一,DC超级英雄本身的起源,便背负一种具有边缘气质的隐喻意义。美国女导演安吉拉·罗宾森2017年传记片《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》中,便揭示出“神奇女侠”这一人物被创造的过程:心理学家威廉·马斯顿博士在“神奇女侠”这一形象中。倾注了谎言心理学、捆绑文化、开放性关系等即使如今看来,也需要被隐藏的边缘属性,所以,早期的神奇女侠漫画曾因“有伤风化”,遭遇民众疯狂抵制,而盖尔·加朵的神奇女侠,已经经过彻底净化,剥离最初神奇女侠身上所有“不健康元素”,变得传统、纯洁、神化。
将神奇女侠这一变迁个例,探入整个DC电影发展中,会发现,相比漫威钢铁侠、美国队长、黑寡妇等角色及乔恩·费儒、山姆·罗米、罗素兄弟等导演的明亮气质,DC蝙蝠侠、超人、神奇女侠等角色及克里斯托弗·诺兰、扎克·施耐德等导演身上,天生具有一丝暗黑、迷茫、挣扎的意味。这种意味,使DC电影一贯具有“痛苦的深度”,即便情节再曲折、场面再逼真,这种深度对观众而言,都可能成为一种负担,因此,近两年的DC电影,从市场角度考虑,开始全面“漫威化”。
这便是DC挣扎的第二个层面。
2018年温子仁执导的《海王》是一道成功的分水岭。
在中国内地具有极强号召力的华裔导演温子仁,本着一种“世上没有我无法在电影中实现的画面”的霸气,以让观众没有喘息空间的视效轰炸,让DC就这一部“漫威化”电影,便在全球豪取11.48亿美元票房,位列世界影史票房榜第23位,成为DC最高成绩。
因此,尽管《海王》之前、2017年的《神奇女侠》第一部,尚因一战背景遗留DC的暗黑质素,2020年由同一位女性导演派蒂·杰金斯执导的《神奇女侠1984》(系列第二部),便在《海王》的票房启示下,彻底抛弃DC的深沉,把自己“包装”成了一部完全的“漫威式单人电影”。
对于DC而言,让自己变成对手模样,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,但对于超英观众而言,《神奇女侠1984》因其明亮气质,却可能成为混沌的DC宇宙中一颗“明珠”,让人不必再承受一种欣赏严肃电影的负担,在特殊的2020、2021交接之际,一部轻松的电影无疑比一部沉重的电影,更符合普通观众的心理预期。
二、缺陷的“辩证”尽管整体而言,《神奇女侠1984》的完整、成熟毋庸置疑,但它也存在明显易被“攻击”之处,然而,如果从影片的创作意图出发,这些“缺陷”也可以用另一种辩证的目光看待。
比如,神奇女侠戴安娜解决世界大麻烦之前的“热身”,被编剧选在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普通商场中,戴安娜要对付的,也不过几个人性并未完全泯灭、并具有典型美式娱乐精神的劫匪毛贼。
编剧将这一情节写得漫长而煞有介事:以戴安娜的神力,明明可以一鞭子解决,戴安娜却偏偏要和他们玩一些“成龙电影式的聒噪追逐游戏”,并在其中不停和萌态可掬的小孩子互动,更明显的是,整个商场、顾客、画面、色调的布置,具有充分的美国80年代的电影风格。
这成为《神奇女侠1984》“过分返古”的证据,仿佛这部电影非但没有提供符合现今技术水平的视效奇观,反而堕落和退步至几十年前的水准,然而,这可能是导演的“故意做旧”。
这一部续集故事发生于80年代,派蒂·杰金斯有意创造这样一种复古影调。尽管这种复古的艺术性,远未达到大卫·芬奇今年在黑白片《曼克》中重建20世纪30年代好莱坞的水平,但至少,这是超英电影流于行活的当下,导演拥有电影创作自觉性的一种体现,它同影片中段戴安娜男友的年代服装秀一起,不一定达到了令人恍如重回历史的惊喜效果,但一定可以证明《神奇女侠1984》在影像追求上的诚意。
其次,影片151分钟时长中,文戏过多,导致不少观众昏昏欲睡,若换一种角度看,片中文戏也非全然废笔——文戏在刻画豹女芭芭拉、麦克斯·洛德(好莱坞杰出的妆容技术令你无法想象他就是《权力的游戏》中那位修长的“红毒蛇”)这两位反派的心路历程上,其实体现出了一种恰当的容量。
对于超英电影及至所有科幻、动作类型大片,文戏和武戏(含特效场面)的比例分配。一直以来都是难点,文戏太多,观众会困,武戏太多,观众会认为情节不足,真正能做到如《蝙蝠侠》系列、《复仇者联盟》系列在搭配上炉火纯青的超英大片少之又少,《神奇女侠1984》自然未能臻于这种化境,但作为让芭芭拉和麦克斯·洛德首次亮相的影片,这样的文戏交代显然非常必要。
三、欲爱的“背后”如果因可以对恶神宝石许愿,而将《神奇女侠1984》视为《阿拉丁》的模仿者,显然是不公平的,这就仿佛在说,1922年《诺斯费拉图》之后,所有的吸血鬼电影都是模仿。
在《阿拉丁》只能满足个人愿望时,《神奇女侠1984》已经创造性地构建出了一种“全球所有人的愿望集成”。当然,反派麦克斯·洛德使用的卫星工具绝对无法覆盖世界每个角落,但《神奇女侠1984》至少提出了这种“愿望集成”的概念。
对个人而言,愿望不一定对世界造成深重影响,但当所有人的个体愿望交织在同一时间,世界必然如一个滚动在暴风雨中的巨大泥团,无所适从并充满危险,片中,那些出现在城市中心的农场、横冲直撞的汽车、在天空乱窜的核弹等,无疑就是这一泥团被撕碎的预兆。
麦克斯·洛德那如同中央处理器的大脑和欲望,就是这场暴风雨,汉斯·季默震撼人心的电影配乐,使站在世界精神中心的麦克斯·洛德,如同一部将神奇女侠击溃至角落里的交响乐,而身为全球唯一一个暴风雨之外的清醒者,戴安娜不得不阻止这场残酷的许愿狂欢。
由此可见,《神奇女侠1984》在“许愿”这一“阿拉丁神灯式”的故事基础中,既充满尊重地切近每位普通个体的欲望表达,同时又传奇性地借大人物的影响力(如已被好莱坞写烂的美国总统),制造全球性灾难时刻,甚至,影片在这一过程中,令观众也产生许愿的参与感。
对我而言,这种设定的震撼力,不亚于《复仇者联盟3》中灭霸的“宇宙生态平衡理想”。
戴安娜作为《神奇女侠1984》最重要的个体,当然也不只向观众展现了她和飞行员史蒂夫之间的绝美爱情,其实,在这爱情背后,可以看到戴安娜这一人物从自己爱情中提炼出的本质悲剧,即:失而复得,再得而复失。东野圭吾有一句名言,“拥有之后再失去,不代表能回到从未拥有之时”,对普通人而言,这已是极悲之事,《神奇女侠1984》却让戴安娜在如此的命运中再三“翻滚”。然而,正因戴安娜最终克服这种悲剧,保持住了清醒,所以她才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,神力在史蒂夫消逝之后的恢复,恰好映照了神奇女侠的这一成长过程。
我认为,自盖尔·加朵出演神奇女侠以来,这一系列就从未将重点放在“女性主义”身上,女导演+女主演+女英雄的配置,并不能决定《神奇女侠》影片内部的性别议题属性,尽管盖尔·加朵的性感、健康,加上戴安娜在爱情中的柔弱,使神奇女侠在超英世界中更具女性气质,但《神奇女侠》探寻的,始终都是英雄和世界的关系,而非女性和世界、或女性和英雄的关系。
这部电影好不好看、是否值回票价,见仁见智,唯有一点可以肯定:
《神奇女侠1984》合格地填补了2020年超英大片缺席的空洞,因为它,从电影的角度,我们依旧相信残酷的2020仍有“神迹”。
作者:县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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